狗狗在村里穿衣服有多丢脸 这都可以？

村前一条大河，村后一条小河大河叫兰商干渠，从兰考坝头黄河主道引流，蜿蜒曲折东流到商丘，上世纪五十年代人工挖凿，长度有二百多公里河道宽有五六百米小河是沿着312省道顺势挖掘的水渠，起点在我们村西，从兰商干渠分支，终点是兰考县与山东曹县搭界的张君墓镇。

前马店村三面环水，成了风水先生眼里经典无双的风水宝地村西经过的312省道和横亘在村前兰商干渠交汇处，有一座五孔石桥，以我们村命名，叫马店桥夏天，中午放学回家，扔下书包就往桥头跑，一帮和我年龄一样大小的孩子，都开始褪掉蓝布裤头，下饺子一样蹦进河里。

汛期雨水大，黄河水量多，人们会把泄洪的几扇大铁闸升到最高点，湍急的黄河水奔涌而下，咆哮着奔向东方兰商河几百米的河道全部注满，马店桥的五孔桥孔都成水道浑浊的黄河水满脸怒气，把上游两岸的牲口大树等障碍物席卷而下，转眼间没了踪影。

这么大的河水是没有人敢下水嬉闹的，我们村里几个六七岁的孩子只能在河边玩耍不过，十天半个月水位开始回落，等到水流只剩下中间主河道的时候，马店桥桥洞下，河水岸边，成了大人们的游泳场，孩子们水上嬉闹玩耍的乐园。

水里最活跃的是村里一帮男孩子，浑身哧溜溜一丝不挂的光屁猴俗话说有理的街道，无理的河道，这个时候就是小姑娘来了也只能笑笑，洗衣服洗脚，只当没有看家这群光屁猴桥下似乎也有规矩，年龄小一点的孩子还不敢在水里玩耍，年龄稍大的孩子知道骚羞，不敢光着身子恣意的出水下河。

只有我们这些刚上学的一帮男孩子，不知羞臊，不管不顾，成了桥头岸边的主角光屁猴首先征服的是横渡主河道尽管水流宽度还有一百多米，水深三四米，河水依然湍急人必须逆水游泳，用自由泳狗刨蛙泳打扑腾等多种不正统却好用有效的姿势游过去，才能在七八百米外的对岸出水。

如果水性不好，只得顺流而下，被水冲到几公里外老君营提灌站才能上岸那里河道宽泛水势平缓，人很容易踩到河底游泳技术最好的是陈顺邦，他比我们小一岁半岁，却比我们高一头身材顺溜，臂长腰细，天生游泳的身材陈家在村里是单门独户，大人孩子都是受气包。

顺邦人高马大，那些比他小几岁低半截身子的孩子常指着鼻子骂他，顺邦不敢还嘴这个在人面前很怂，到水里成了霸王他可以连续横渡河道几个来回，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七百米外才露头换气儿，他可以潜水到河底找到其他孩子不小心掉进河里的鞋子衣服和玩具。

韩平海是我们这群光屁猴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比我们大一岁半岁，他是最早洗澡穿上裤头的人尽管姓韩的只有他一家，可是他年龄大，个子又高，和顺邦个头差不多，是我们这帮汉子的头儿，每次游泳凫水，都是他领着刘七是这帮光屁猴里脑子最灵光的一个，被称为梁山狗头军师吴用。

他坏主意特多，嘴上说着最漂亮的话，暗地里不干人事游泳他是最怂的一个，每次横渡，他第一个半路退回，跑到河边起哄架秧子，怂恿游过去和没有游过去的伙伴们吵嘴干架三岁看老，这人至今亦是如此我在水里最不灵光，身胖人懒，游泳技巧一个不会。

别人潜水横渡，玩的不亦乐乎，我只能趴在岸边打扑腾，或者蛤蟆晒肚皮，浮在水里打盹那天，刘七突然生出一个坏主意：“顺邦，你敢从桥上跳下来，明儿个我给你剜一篮子草”那时候的学生放学后没有作业，除了玩水摸爬叉，就是给家里的猪羊牛驴剜草。

刘七保证给顺邦剜一篮子草，那是一个很大的赌注刘大炮也附和：“你敢从桥上跳下来，我明天从家里给你偷一根油条俩鸡蛋。”刘大炮他爹是生产队长，常在我们面前吃油条鸡蛋，让我们这些社员的孩子羡慕嫉妒。

如此丰厚的赌资，顺邦很想得到，啥话不说，光屁股跑上桥面，跨过栏杆，一个飞跃跳进河里看他久久不出水面，河道里净了下来，一个个愣着瞅着水面我的头脑中闲过很多凄惨的场面：顺邦被水呛住了，永远出不来了，全村的男人顺着河道拉网找尸体。

或者跳进河里摔断腿，扎进污泥拔不出头来直到顺邦从很远的水面出来，摇着手臂给大家打招呼，才把我们这帮孩子喊醒顺邦没事儿，顺邦没有死，大家长出一口气，河道里又热闹起来平海问顺邦，河底有啥东西顺邦说，河底有石头，有污泥，还有很多鱼。

有大鲤鱼，比我的身子还长，有鲶鱼，那嘴簸箕一样大他想抓一条大鲶鱼出来，被鲶鱼托住他跑了很远才甩掉顺邦说的一本正经，我们谁也不怀疑他在胡说过来几天，顺邦说的瞎话就被戳穿了，其他胆大的孩子一个个跑上桥头，噼里啪啦往水里跳。

出来后齐骂顺邦诳大家河底是硬地，连个鱼毛也没有待河水几乎断流，整个干渠的河水变清了马店桥下有桥墩，河水冲刷形成一个很大的椭圆形的水潭谭边有那群光屁猴，还有村里洗衣服的嫂子大娘光屁猴们玩的更来劲儿，更开心。

不过，顺邦耍不开了，水浅坑小，他扎猛子下去，很快被人摁住头他想游泳，四处都是大腿顺邦只能和我一样，趴在岸边打扑腾晒蛤蟆河水澄清了，下面是一层稀泥光屁猴们折腾几次，把水搅浑了，潭底的鱼虾惊吓得四处逃窜，有些鲤鱼鲫鱼，直接拱到肚皮或者脚板下。

这该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刻，只要我感到肚皮下有涌动，知道有鱼拱来了，两只胳膊一划拉，把鲤鱼鲫鱼圈在肚皮下，按在手心里，然后得意的举起来喊道：“我逮了一条鱼”瞬即，整个水潭里男女的眼神聚焦在我的手上，光屁猴们也不再游泳扎猛子，开始摸鱼逮虾。

很快，其他伙伴们都有了收获有的把巴掌大的鲤鱼鲫鱼咬在嘴里，像是偷鱼的猫有的用芦苇把那些大鱼小鱼串在一起或在岸边挖个坑，灌水放鱼更多的是把鱼扔在岸边，一会儿用背心兜回家呛昏的鱼有时候会钻进岸边洗衣服的大嫂大娘的水盆下衣堆里，被女人们用洗衣的棒槌打昏带回家。

那年七月的一天，桥下水潭的鱼泛塘，景观如同养鱼池喂鱼，鱼儿露出浮头换气，前拥后挤，黑压压的一片村里的大人们闻讯后赶来了，拿着面袋、箩筐、簸箕，抓钩或者铁锹，桥底下上演捞鱼大战像我们这群光屁猴一样长的鲤鱼鲶鱼捞出几十条，几斤重的各色鱼捞出一千多斤。

妇女老人逮不住大鱼，鲫鱼泥鳅麻虾整篮子整筐背回家全村家家户户做鱼吃，半个月村里都飘着鱼腥味

等到我们这群光屁猴穿上衣服，不在桥头下戏水玩耍，桥下面冷静下来后来家里基本上是独生子，不像我们那群散养的孩子，他们的爹娘爷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不敢有半点险失不要说独自下河洗澡，路边有盆大的一坑雨水都不敢让他踩上去。

前几天回到老家，马店桥重修，只有两孔河道成一条水渠，似乎一步能跨过去原来走水的河道种上庄稼，除了几只羊，很难见到孩子玩耍的影子那群光屁猴戏水摸鱼的景象，不知道何时能再现。